拾起一叶秋的碎片,透过它看月亮,他说人生是无谓的向阳,我说还有心中的那片月光。
——题记
我们总是脚步匆匆,因为鲜有事物值得驻足。秋天却不一样。“榈庭多落叶,慨然知已秋。”都说一叶知秋,又说自古逢秋悲寂寥,我却不以为然。究其原因,我想大概是我常常愿意为秋驻足罢。抱着课本匆匆赶到图书馆的路上,脚边倏地传来一声脆响,我的心随着这响声一动,便不由停下了脚步。眼睛往脚底寻去,那一小片暖黄色霎时点亮了我的眼睛,更妙的是,那颜色好似有温度,在那瞬驱散了初秋浸透全身的凉意。或许不是叶暖,而是心暖。小时候读李太白:“停车坐爱枫林晚,霜叶红于二月花。”那时因诗而爱上了秋,此刻却又为秋爱上了诗。古人言秋,总也免不了悲凉萧索之语,想来也是,万物望秋而零,只消一眼便已是失意惆怅,更莫提那“帘卷西风,人比黄花瘦”。这又怎能不让人对秋生出些许的恨意?可我却并不讨厌秋,相反地,秋天是我偏爱的季节。泰戈尔有诗“生如夏花之绚烂,死如秋叶之静美。”私以为,秋叶不仅是静美的,它更是热烈的,想枫叶铺满整片山林,漫山的红染霞光一片;想梧桐叶落遍每条小径,遍地金黄暖秋日一方,试问谁人能不为其热烈壮美所感怀?
向来只知落叶宣告生命的凋落,殊不知岁月更迭,生死长夜,总是落叶化红泥,方能更护花。故而落叶并不只是生命的陨失,更是新生的预示。纵然秋日无限悲凉,得一落叶为伴,拾作书签,也足以温暖一季秋。
秋夜寒凉,习惯夜晚写作的我也只得裹紧风衣,手却不停。不知何时月色悄然入户,那片光亮浸到房间里,投了一寸在我的本册上。我的心又是一动,停笔,抬头,方见月至中天,月光皎洁。“庭下如积水空明,”这是东坡在承天寺看到的月光;“秋空明月悬,光彩露沾湿”,这是孟浩然诗中的月。我望着这一轮亘古长存的明月,思绪不由得飘向了远方,我想我爱上了那轮秋月,不,我想我是贪恋那一方月光。“今夜月明人尽望,不知秋思落谁家。”穿越千年,我依然相信,共赏同一轮明月之人,必能感知到对方的心意。而这轮明月,这片陪伴了诸多游子思妇的皎洁,也依旧会在每个孤独的夜晚,伴我左右。
我想,没有人的生活会一路顺遂,反倒是寂寞失意常伴人左右。这时,不妨拾取一片落叶,抬头看看明月。“且夫天地之间,物各有主,苟非吾之所有,虽一毫而莫取,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,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,而吾与子之所共适。”我抓不住逝去的时间,却能用一片夹在书中的落叶,收藏这个独一无二的秋天。